诗意的生活,态度高于载体。 ——题记 黑胶唱片的坑槽处,机械质感的杂音喁喁作响;拉丁文花体的勾连与转合毫不妥协地烂醉在磨起毛的泛黄书页中;左岸塞纳河的咖啡馆,哲人和乞丐在晒太阳;卢米埃尔的放映厅,黑白的电影被致敬。 生活中简单的诗意。心醉,形醉。 科技的侵入却让很多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漫无天际的指摘和控诉瞄准了一块块屏幕:我们想念和大家一块儿开心玩的时候,而不是埋头刷手机;我们想念捧在手里的诗集和唱片,而不是一条条链接。 但我们如此沉醉于对一穷二白时日的追忆,仅仅是因为它们有着自己感情的寄托,因而自动地筛选漫漶记忆。可是否有人曾思考过:一种生活方式的消逝如同花的凋谢阴承阳合天经地义,而真正值得留下的,是它诗意而质朴的内核? 泛黄的书页曾是一代人的文学启蒙。唐宋的风骨、中世纪的骑士、魔幻的情节,也许全在那价值一块九毛八的小人书中。到了今天,快节奏生活让一切与书相关的活动都变得不甚便利,每日奔波劳碌,书的不方便成了人们拒绝阅读的理由。而科技却能让你在提着大包小包的旅程中,随时阅览几十本书;能让你在摩肩接踵的地铁里,伸手即可浸入阅读的世界。科技为阅读提供了便利。 旋转的唱片曾是一代人的音乐记忆。紧闭的房门、最大声的摇滚代表着叛逆的年少,牛皮纸包裹的黑胶唱片和收音机里的爵士遥远而忧伤。而在如今这个一次点击便可开启的世界,欣赏音乐变得方便与个体化,耳机里是最自我的选择,人们也得以发现与接触更多有才华的音乐人。科技提高着音乐欣赏的水平与质量。 黑白的胶片曾是一代人的电影回忆。攥在手心里的电影票代表着同堂欢笑哭泣的畅快,人们不远数十里赴一场电影之约,看模糊的影像与亮光下的灰尘氤氲共舞。而科技不仅让电影的拍摄和放映更加便捷,也给了观影更多个体化的空间,人们可以窝在沙发里欣赏那些自己更愿意独自安静享受的电影,或是翻来覆去地观看,直至将一部电影观照到自己的生命里。科技让观看电影变成了一件随心所欲的事。 诚然,因为人心的浮躁与肤浅,人们对科技产品和社交媒体的过度迷恋随之而生,可由此折射出的人类弱点并不能归罪于科技。伍迪·艾伦的《午夜巴黎》是一部时代寓言:人们总是过度美化曾经的时代。飞鸽传书、相思豆或许唯美诗情,可在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阻绝之苦过于深重;夜不闭户的淳朴民风或许叫人怀念,可生活在那个时代人们接受的信息之少,让他们近似于无知。所以,一个社会的良好进步更依赖于对创新的尊重和对更好生活的笃信不移。 或许有一天,更先进的技术会让人们读书时再也不用捧着平板电脑。到那时,有人也许会说:“怀念平板电脑光滑的外壳,怀念承载时代记忆的平整屏幕,它们的消逝让我们唏嘘不已。”可早已明朗的是:诗意的生活并不会随着载体的改变而受限,有梦想,有追求,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一个科技所能戳破的泡沫。 花开花谢,香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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