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高一的暑假终于到了。我在电脑前没乐呵几天,就被老妈命令去和三姨练摊——卖鞋。 盛夏酷暑,尽管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在树荫下仍能感受到太阳巨大的威力,从车上搬了几趟鞋,我马上汗流浃背。再看三姨,脸上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下,快成小溪了。这是何苦呢,三姨是老师,假期也有工资,不去旅游也就罢了,在家吹吹空调也好啊,何苦受这个罪呢?顺带着把我也连累了,我在心里埋怨着三姨。 看鞋的人围了一圈,三姨忙的不可开交,我想帮忙又无从下手。“你帮我看摊就行,别丢了鞋,谁拿走鞋你盯着他给钱没有。”三姨在我耳边轻轻说。选鞋、试鞋,三姨的脚步就没停过,两只手明显不够用。我接受了任务,摇着纸扇在周围转,紧盯着顾客的一举一动,怕遇到三只手,如果丢了一双鞋,这大热天汗就白流了。 一会功夫,三姨就卖了三双,正数钱乐呢,不知谁喊了一声“城管来了”。我正愣神呢,三姨手脚麻利地把鞋往鞋盒里装,同时一叠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住了,一会再买”。围着的人还没有散尽,几个光头城管就下了车,为首的一个瞪着眼训斥:“说你多少回了,这里不让摆摊,你还摆,没收她十双鞋。”城管们抱住鞋盒往车上扔。三姨一个箭步窜过来,关上了城管的车门,拉住领头的哀求:“领导,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下岗职工挣个钱不容易,您照顾照顾,以后一定不在这摆摊了。”也许是“下岗职工”这个词打动了城管,也许是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城管撇撇嘴:“算了,不收鞋了,绝对下不为例啊!”“谢谢,太谢谢您啦!”三姨点头哈腰,满脸陪着笑。 城管走了,三姨一屁股坐在地上,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我心里难受,递给三姨一瓶水,劝她说:“以后咱不来摆摊了,何苦受他们的气呢?”三姨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不行的,为了老臭,我再辛苦也要多挣钱,好让他以后生活无忧。”老臭是三姨的儿子,今年十岁,是自闭症儿童。三姨离婚后,就独自带着老臭生活。 我一向是个乐观的人,生活无忧无虑的。第一次和三姨练摊,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看着三姨过早沧桑的脸,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三姨是一所名牌中学的优秀教师,经常在市里上公开课,我无法将课堂上神采飞扬的她与眼前这个精明朴素的小贩联系起来。为了儿子,三姨付出了多少艰辛。 维克多·费兰克曾说:“每个人都被生命询问,而他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才能回答此问题,只有以“负责”来答复生命。”从三姨身上,我看到了“责任”的分量,看到了母爱的力量!这次练摊,让我终身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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