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至,晨光熹微。清寒依旧,红叶李的花却已经在街道两旁灿烂起来。初春不易察觉的讯号,也像深夜巷尾的一豆灯火,轻易点亮了路人的眼。 如果林在的话,一定会说这像年轻。 林是我相遇于晨练人群的好友,比我大一届。她喜欢长跑,说长跑的过程是一次自我放空。我喜欢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一路追寻她的身影。而林那随着节奏晃动的马尾和沁着汗珠的面孔,在我的眼里都散发着光芒——就像红叶李的花。 有一次放假,我和林去了附近的铁路,顺着铁轨的纹理将脚步印在黄昏中生满野草的土地上。河里有一群暮归的鸭,火车轰鸣着远去,我们最后在盛满晚风的村落边停下。 “一冰,你知道吗,我想去上海。上海上海,海上生花,听上去多浪漫。那是一座爱恨都无比鲜明的城市,它让留在那儿的人功成名就,也让无法停留的人溃逃他乡。那里剩者为王。” 我听着林的自述,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大抵是地处偏僻的缘故吧,那夜的星斗都格外明亮,光华万丈。 两年过去,我进入高三,为高考昼夜往返于家校,不再有闲暇去回忆或幻想。林在去年艺考成功,进入上戏,去到她心心念念的上海。 在每个星光闪烁的夜晚,那晚的林总会映入我的脑海,少年人和她的梦都在发 岁月终会流逝,花朵终会凋零,少年终会离开他生长的土地。 偶尔我会怀疑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惧怕青春的仓促。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至少我和林一起走过的那段路,它无可复制,不会被偷走,它是只属于我和林的纯白年代。 无论青春去向何方,只愿我们有岁月可回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