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芳 寒潮来袭,冬意正浓,空气里散发着清寒的气息。道路两旁经寒霜打过的树叶在疾风中猝然脱离枝条,似翩翩起舞的蝴蝶,一片一片撒落在路边、草丛里。“清寒入山骨,草木尽坚瘦。”苏轼的《栖贤三峡桥》一语道破了冬季山寒水瘦、天地苍茫的景象,别有一番韵致。 我出门晨练,清新的空气,飞舞的落叶,道旁的村庄,远处的山雾,树间的天籁,如仙境一般。被昨晚冬雨沐浴过的天地显得无比空旷辽阔,大有胸襟开阔、容纳万物之感。一切似乎都来得很突然,前些天还是温和的日子,只夜里来了阵寒风冷雨,冬天便展开飘逸的翅羽,翩然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我久久地站在一株不知名的树前,除了欣赏就是感动。那些曾经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绿色叶子,此时全部落尽,只剩下瘦骨嶙峋的枝丫在风霜中摇摆,如历经沧桑岁月侵袭的老农脸庞,透着一种质朴而坚韧之美。这种美,尽管它没有春天欣欣向荣时的嫩绿,也没有秋天硕果累累时的丰腴,但那里面蕴含的是生命的洒脱与坚强,给我以启迪、深思和勇气。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走过春夏秋三季,裹挟着风雪亦孕育着希望的冬天,让人眼前变得豁亮。望远山,白峰万仞,苍穹高远;看近处,玉树琼枝,美不胜收。冬天,给人以皑皑白雪的圣洁,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色。忽一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新世界,天际无限延伸,高远而恢宏。踏在松软的雪地上,聆听吱吱呀呀的声响,静观觅食的麻雀,顿感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望着这满眼的洁白,完全没有冬日的凛冽寂寥,这诗一般的景象,带着宁静,早已让人心灵飞翔。 冬天是无畏的,铁骨铮铮,傲然挺立。大雪纷飞,红梅怒放,又是一种怎样令人向往的意境?小时候,老家屋后小园里长着一株红梅。每当寒凝大地的时候,薄如蝉翼的花瓣似红云盈袖,在雪中傲然盛开,远远地,一股暗香浮动,直抵肺腑,令人心旷神怡;近了,只见一树红艳细小的花朵,笑盈盈地绽放在枝头。每一朵花就似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舞动着轻盈的裙裾。红梅莹莹冰心,如熊熊燃烧的火把,凝聚着能量,升腾着自信。我深情凝视着这严冬的强者,怡情遣兴的同时,获得高尚的心灵体验。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一年四季,时序更迭,冬天的寒冷孕育着春意,让人们看到了春的希望。人生也一样,在岁月更替中,从稚嫩走向成熟,过了中年后,就如进入悠长沉思的冬,让绚烂归于平淡,让思绪逐渐沉淀,从而走近生命的本真。 (选自《渤海早报》2014年12月5日) 冬天,没有春之芬芳、夏之葱茏、秋之醇香,却展现出铁骨铮铮,使人在寒冷中顿生敬畏。皑皑的白雪,绵延的远山,挺拔的树干,怒放的红梅……冬天如此安静,又异常火热,使人独享一份雅意,凝聚一份力量。在写法上,本文紧扣“冬韵”二字,一边写景一边抒情,表达了敬畏之情。冬天沉思着过去,也孕育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