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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逝在东非高原上空的云彩

  无论是东方或者西方的审美观,耶·海伦都是一个标准的非洲大美女,一米七多的身高,身材高挑修长,身形玲珑有姿,凹凸有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妩媚,极富立体感的五官,明眸皓齿,眼角眉梢,尽显柔美,如上帝神来之笔描绘在那张秀美的脸庞上,尤其是盘缠在头上需要花费数小时精心编织的无数小发辫,更增婀娜多姿的风韵,恰如天边一朵刚出岫的云彩。  耶·海伦是项目部当地雇员管理办公室的秘书,主要工作是管理当地员工的文书档案,传达记录与当地政府和业主的往来文书,这个外表美丽漂亮的黑人姑娘,工作非常勤奋努力,不管是分内分外的事情都能够尽职尽责地完成。在工作任务紧张的时候,中国人都去了施工现场或者外出公干,留守在空空荡荡项目部的就只剩下耶·海伦和几个黑人服务员,这时耶·海伦俨然就成为了中国公司的“主宰者”。从国内越洋打来的电话都是由耶·海伦接听,尽管耶·海伦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国内的同胞们大都听不懂,于是,耶·海伦下决心跟我们学习中国话,半年之后,基本能说清楚是公司的业务往来电话,还是哪个中国人的亲情电话,或者转告简单的电话内容。有时接到讲方言的中国电话,耶·海伦就傻眼了,但细心的她就会把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记录下来,等中国人回到项目部后就把记录有电话号码的字条交给中国人传阅,看是谁的电话,以便往国内回复。这个漂亮女孩的细心与周到可见一斑。  有一次,湖南省交通工会到项目部来慰问和看望湘籍中国员工,这一类事情以往都是由我带着丹尼尔陪同和安排行程,正巧那几天丹尼尔工作忙,我就试着找耶·海伦商量,想让她陪着我们到马克雷市内转一转,让国内的客人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原本不是她的工作,没想到她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她让我在办公室等一下,然后,飞快地骑上她上下班代步的自行车,一溜烟出了项目部的大门,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在办公室坐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耶·海伦回来了,不过,完全是换了一副样子,一身青春洋溢的时装不见了,头上戴着伊斯兰标识的头巾,身披着穆斯林的白色披风,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看着我讶异的样子,耶·海伦说,她是穆斯林,按照教义,女孩子到了成人的年龄,在公共场所就要注意着装,陪着我们到马克雷到处去转悠,要按照教义的要求整理好装束,平时在办公室里不用抛头露面,穿着装扮就可以随意一些、潮流一些。  后来,耶·海伦告诉我,她出生于信奉伊斯兰教的家族,幸运的是她的父母亲没有像当地大多数家庭那样歧视女孩,父母一直供养耶·海伦上学,直到15年级毕业(约相当于我国的大专学历),作为女性,在当地尤其是在穆斯林家庭,有这么高的学历已经是很罕见很难得了。  耶·海伦的美貌与风姿、娴静与风情,在我离开东非高原多年以后,依然是犹存在记忆中优雅绝美的画面。直到丹尼尔带来的让人额蹙心痛的消息,我仍然不愿相信,那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身姿怎会湮没在高原的尘埃里,那天边刚刚出岫的云彩怎会消失在高原的天空?  丹尼尔跟我解释说,在我回到中国的第二年,耶·海伦就离开了这个纷纭的世界,她是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的。冷酷的事实是耶·海伦原本可以避开死神,是夫婿家族坚持要用部落原始传统的方法生孩子,哀号两天两夜不能娩出,也不允许去医院,让耶·海伦在人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在我回国的前一年,从未听到过有男朋友的耶·海伦突然宣布要结婚了,她满脸笑靥、略带羞涩地邀请项目部所有的中国朋友参加她婚礼的情景。那个阳光炽热、暑气蒸腾的上午,在马克雷市内一幢简单的石头垒砌的房子里,杀牛宰羊的血腥在空气里弥漫,英吉拉与蜂蜜酒在人群中喧嚣,散发着漫天的喜庆,环绕着屋外的空地上搭建着两座巨大的帐篷,坐满了前来道喜祝贺的亲朋好友,熙熙攘攘的来宾川流不息,一袭洁白婚纱的耶·海伦恬静地端坐在闺房里,等待着夫婿的迎娶。她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感谢,她说,在她的婚礼上能够得到来自遥远的东方中国朋友的祝福,是她婚礼的最好礼物和最大的幸运。转眼已经离开那里近十年的时间,她那温软婉转的甜美语音犹在耳边回响,我一直以为那一朵出岫的云彩定会绽放出幸福甜美的炫目光彩,殊不知,耶·海伦早已香魂魄散,阴阳两隔,令人唏嘘。  耶·海伦是整个项目部当地雇员里唯一的女性白领员工,足以说明她的知识修养和受教育的程度,她是非洲大陆新一代女性的代表,有知识,有文化,但是,在非洲大陆强悍肆虐的传统文化下生存的女性,依然是一个饱受摧残的脆弱群体,耶·海伦也不能例外。记得有一天难得空闲的时候,我和丹尼尔及一帮子在项目部工作的黑人雇员在耶·海伦的办公室里闲聊,谈论到中国和非洲文化差异的时候,谈到妇女的社会地位问题,女性丑陋的割礼问题,黑人朋友们大大咧咧地都认为女人割礼是必须的,其中一个黑人雇员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经过割礼的耶·海伦才会如此美貌吉祥。我有些惊讶,望着默不作声的耶·海伦,丹尼尔见我满是疑虑的神色,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道:唐,你检查一下耶·海伦的“信物”就知道了。我一听,朝着丹尼尔的胸膛擂了一拳,他有些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攻击他,我说你别往歪处想,女人的身体能够随便让人检查吗?丹尼尔一听笑了,他说:唐,是你想歪了。随后丹尼尔给我解释,在马克雷地区流行用被割礼者的血,即用处女血浸染珍贵的金属或黑木、象牙等珍贵材质制作的首饰饰品,由被割礼者收藏,即为割礼“信物”,一是代表割礼的凭据,二是护佑被割礼者平安吉祥一生。耶·海伦认真地对我说:“是这样的,唐先生。”我赶紧说:“对不起,是我想歪了。”  在马克雷,在埃塞俄比亚,甚至在整个非洲大陆,女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痛苦的浴火重生,一是未成年的残忍割礼关,因不洁的割礼手术造成感染,非洲女孩死亡率奇高,即便侥幸过关,心理和生理的创痛,也要伴随女人走过一生。二是成年后结婚生子更为残忍得生死攸关,因为早年割礼后,女性的生殖器官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孔,结婚后正常的夫妻生活需要重新割开,怀孕后女人面临的就是生孩子的生死鬼门关。因为女性生殖通道经割礼摧残畸形生长,加上非洲妇女生孩子流行传统的巫医接生,产妇必须遵守一些匪夷所思的陋习,不上医院,使产妇难产的几率大为增加,所以,非洲大陆的产妇死亡率居高不下,在当地死亡率仅次于艾滋病。  血染的割礼“信物”没能给耶·海伦带来平安吉祥,她终究没能迈过那一道横亘在非洲大陆产妇面前的生死鬼门关。不幸的是,耶·海伦这个有文化有知识的非洲新女性,成为了非洲原始陋习的祭品。但愿天堂没有血染的“信物”,没有残忍的割礼,没有生死攸关的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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