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我是个心灵手巧的萌少年。 每周五下午,我都混迹在学校的手工小组,在美术老师的带领下做手工。 那时我把所有的零花钱都用来买纸,卡纸,皱纹纸,皮纹纸,宣纸,还有许多已经叫不出名字,以至于常常饿肚子,没有钱吃饭。 做手工是一件让人脑洞大开的事儿,从文具店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纸张,原本只是一个个扁平的面,但是只要你的手里有一把剪刀,一个双面胶,就可以将它们变成小王子的玫瑰、夜空里的星星,又或是白求恩的医药箱。 当时我自诩为一名手工艺人,手工艺人总是难免受伤的。 那回我们在做白求恩的医药箱,我性子比较急,越剪越快,以为自己非常熟练了,没成想粗心地剪破了手指,白色的纸片被落下的血滴染红了。美术老师特别乐观,安慰马上就要泪奔的我说道:“白求恩医生一直忙碌在战场上,医药箱上有血渍更真实啊!” 当然,她立马又想到什么,回头冲其他同学做了个“高危动作,请勿模仿”的表情。 妈妈因为这事儿念叨了我一晚上,死活不让我再去参加了。我很狡诈,口上说“好啦不去就是了”,其实背地里还是准时去手工组报道。 高二那年,我在长沙学习专业课,准备参加艺考。我学习的是编导专业,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班二十个孩子聚在一起看各种各样的名篇佳作。 白天看高大上的名作看累了,晚饭过后就向老师讨来钥匙,关上教室的灯,放一部恐怖片。女生被吓得哇哇大叫,男生吃着零食哈哈大笑。 艺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年冬天,我第二次去长沙,参加各个院校的独立招生考试。很多考生都是全家出动陪考,我呢,倔强地独自出发,在长沙街头奔走,租房、报名、考试。 为了让自己形象好一点儿,我只穿着一件很薄的针织衫,简直冻成了狗。甚至赶场的时候,我只能吃一口冷掉的包子,经常搞得自己饥肠辘辘。 面试暨南大学的时候,《还珠格格》里的皇阿玛,张铁林老师问我,你为什么要考导演系。当时我可能说得有点儿冠冕堂皇,现在想来,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热爱吧。 无论是小学时做手工,还是2009年夏天,大家聚在一起看电影,那些温暖的场景,总让人觉得打从心底里幸福。我的学生时代,也因为这些美妙的小事儿变得不那么凄惨。 到了现在,也许在普通读者的眼里,我和我的作家朋友们似乎都其乐融融,像是当初一起做手工、看电影一样,一起做着同样热爱的事,值得羡慕,而事实上,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 我会遇到不少本以为是好朋友的人,隐瞒自己的资源,不肯对你伸出援手。因为大家的目的都不再单纯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怀念当初跟朋友们一起做手工的日子,你需要剪刀了,有人会递给你,你需要双面胶了,有人会递给你;我也怀念在电影里做梦的日子,我们互相借阅着电影碟片,毫无保留地畅谈心声。 那些不计得失的滚烫岁月里,我们这些有共同爱好的,也很有爱的人,聚在一起时,哪怕餐桌上只有残羹冷炙,也像是共赴一场华丽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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